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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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巍】风华正茂(七)

       罗浮生说着不回去,就当真哪也没去,连着洪帮的事也全皆后推,只管陪了沈巍说话吃饭,晚间又差了人送来衣物等零碎物件,竟是一副要在此长住的模样。

 

       沈巍默许了他的动作,如此几日,两人倒似新婚的小夫妻般安于一隅,颇有几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滋味了。

 

       只不过虽然不回罗家,洪帮里有些事务却是推脱不得的。

 

       如今洪正葆已经不算年轻,膝下只有洪澜一个女儿,千娇万宠着长大,而对她来说,洪帮更像一个烫手山芋,不是接不得,而是接不住。洪老爷子自然明白这些,妻子亡后两年便收了罗浮生做义子,给的更是“少当家”的派头,这些年明面上虽不说,私下里众人却都看得分明。

 

       而现今罗浮生已然成年,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风头之盛比之其父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加之罗勤耕早有避嫌退隐之意,偌大一个洪帮,无数事情,皆要罗浮生亲力亲为了。

 

 

       秋末冬初,风一日渐一日的凉。

 

       罗浮生一大早要去处理手底下一间赌场闹出的麻烦,沈巍昨晚被他折腾得有些狠,没能爬起来,只哑着嗓子嘱咐他多穿些,罗浮生应了一声,临走时往已然迷迷糊糊陷进回笼觉的人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只是不曾想他这一出去,竟到了大半夜才回来。

 

       卧房里一片静悄悄的黑,罗浮生原以为沈巍是歇了,推门后才发现是屋里没人,于是脚步不停直奔着书房去了,果然发现西厢走廊点了灯,书房里有柔和的灯光从窗里漫出来。

 

       他故意嚷了一声“沈叔叔”,然后慢着一拍推开了门,屋里头的人一身黑色的棉质睡衣,像是在看书,手里一页纸翻到一半便抬头看过来,将人扫过一眼,又低头看回书页,淡淡道:“回来了?”

 

       罗浮生蹭过去,双手撑在桌案上,隔着零碎的一些书本账簿在沈巍鼻尖上亲了一下,再要亲时被沈巍反手捂了嘴。

 

       骤然被捂住了嘴巴,罗浮生忍不住怔了怔,却又极快地反应了过来,眸间染上点点笑意,反拉着沈巍的手重重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恼我回来晚了?”

 

       “没有。”

 

       沈巍面色微窘,连忙就要收手,却不想罗浮生不肯放手,反而叫他牵着手绕过半个桌子,然后被人周周全全抱了满怀。

 

       罗浮生把头搁在沈巍肩上,慢慢吐出一口气:“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忙得有些晚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的话,我叫人传信回来,你早些休息,别再等这么晚了好不好?”

 

       沈巍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被这些熨帖至极的话塞得满当,任他抱了一会后,伸出手顺着他的肩背安抚似地抚了抚,罗浮生讨了乖,便也不像平时那样玩闹,提了灯送人回房,然后独自去了浴室。

 

       淋浴喷头的水流砸在地上,水花和雾气升腾起来,罗浮生眯了眯眼睛,回想起书房里沈巍看的书,那书下藏了一封信纸。约莫是他回来得太突然,即便是先喊了一声做提醒,沈巍也未来得及将其藏得周全,露出了浅黄色的一角,正是署名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写了一个“钱”字,颇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东江这块地方“钱”姓并不少见,但排的上名号的也就那几个,罗浮生大都打过些交道,其中最熟悉还要属兴隆馆的钱澜海。

 

       兴隆馆同洪帮争斗已久,双方都再熟悉不过,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字,他也几乎能确定写信人的身份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总归还是有些蛛丝马迹,这样看来,兴隆馆幕后隐藏多年的那位大抵就是沈巍了。

 

       只是不知沈巍究竟是真的未将信藏好,还是故意透露这些来试探自己……

 

 

       那头罗浮生思绪万千,这边已经回了屋的沈巍却也并未立刻躺下,而是取了钢笔匆匆写下些许话,封进信封交给了管家,叫他惯例送到早晨来递报纸的孩子手里,而后才安稳躺下。

 

       今日的确如罗浮生所说,发生了许多事,先是林家走失多年的女儿被寻回,那女孩幼年走丢,被邻省的名角九岁红捡去收养,改名段天婴,正巧随着九岁红的到来而回到东江,因着好赌的哥哥而被卷进了赌场的事情,倒是恰好被罗浮生救下,不知怎的被同行的林启凯认出了身份接回了林家。

 

       上件事情还未完,又遇到日本人闹事。这些日子日本新建的东江机要处要立威,闹事管事的人一批接一批,下狱的下狱,枪毙的枪毙,最后竟然渐渐把手伸到黑帮这一块地上,罗浮生自然不会怕了他们,刀枪一竖将人“请”了出去。

 

       日本人厚此不会薄彼,遇事的当然不止洪帮,兴隆馆也受了些许打压,钱澜海突然递信过来就着这事问问沈巍的态度,对日本人这边要如何处理。

 

       沈巍的回信只有两行字,第一行是保持强硬态度不变,第二行便是要停了对洪帮的针对,转而充实自身。

 

 

       罗浮生很快便洗漱归来,沈巍本已有了睡意,摸着他还湿漉漉的头发又醒了,摸到眼镜戴上,叫罗浮生去找了吹风机插上电,捋着他的发丝吹干了,哄着给了几个晚安吻,又顺毛摸了摸他的头,才总算是相拥着安心睡下。

 

       第二日清晨,两人正吃着早餐,却收到了林家递的帖子,说是寻到了走失多年的女儿,又适逢她的生辰,于是在五日后设了宴,邀了东江上所有有头有脸人物过去,看得出来是心疼极了这个女儿。

 

       罗浮生翻看着手里的邀请函,随口往那递帖子的小厮问了一句:“我的这封怎么不送到罗府,反而交到了我手里?”

 

       那原本安静恭敬的小厮听到这话便突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道:“罗府的早就送到了,只是罗先生您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必然是与众人不同的,您手上这封邀请函是小姐亲手写的,这可是独一份儿……”

 

       “行了行了别说了,下去吧。”罗浮生听得头大,虚心地瞥了身旁的沈巍一眼,恨不得跳回刚刚那个发问的自己跟前堵住自己的嘴。

 

       那人走后,沈巍只来得及推了推眼镜,还没说话,罗浮生便一股脑将昨天的事情交代了清楚,仔仔细细半点也没隐瞒,并保证自己和那什么段天婴还是林若梦绝对没关系。

 

       沈巍听得不自觉勾起嘴角,伸手拿过那邀请函看看,评价道:“字写得的确好看。”又瞥了罗浮生一眼:“倒是比你写得好多了。”

 

       正在解释的罗浮生一噎,沈巍没有误会,反倒是他自己有些醋了,急匆匆拉着沈巍去书房练字,说一定要把字练得比她好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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