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面•1800《猫》
#au
#ooc
1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等罗浮生一脚把最后一个人踹翻在地后，雨点便已经肆虐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他把打湿的刘海撩起来，扶着墙蹲下去喘了两口气。
等再站起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点小小的阻力拉扯住了裤腿，罗浮生抖了抖右脚，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一只蓝灰色的小猫。这只扒拉在自己脚上的小东西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的毛，用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罗浮生弯下腰把它的爪子拨开，往前走了两步，那股阻力又黏了上来。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他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它湿漉漉的鼻尖。
“小东西，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别谈养你了。”
小猫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眼瞳一瞬间变得圆圆的，一声细微的猫叫在越来越大的雨滴打石板的声音中传过来。
“喵——”
“……”
“好吧，你先跟我回去吧。”
2
“待好不要动，大晚上的这么大雨也不一定叫得住车，咱们多半得腿着回去了。”
罗浮生拎着它的后颈给放进怀里，弯着腰给它挡了雨，脚步匆匆地往家里赶，小猫湿湿软软地趴在他胸口，爪子轻轻地勾住他的手臂，倒真的乖乖地一动不动。
走到一半的时候，街边恰巧有一辆车下了客人，罗浮生摆了两下手，跑过去报了个地址。
司机本只想走完这一趟就回家，听到地址同家方向相反，又看见罗浮生衣服上隐隐沾着的一些血色，脸色便不太好起来。
正要回绝了这一单不划算的生意的时候，一只小猫从这个年轻人的怀里钻了了小半个头出来，湿漉漉的一声猫叫似有似无地飘进耳朵里，司机上下扫视了这一大一小一人一猫两圈，叹了口气。
“行吧，先上车。”
到家时罗浮生一只手拎着猫，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找着钥匙，无奈中只好去敲房东的门借钥匙。
房东的太太过来开门，这位太太素来温柔亲善，摸了摸小猫的头后，连着钥匙还送了一罐小鱼干过来。
罗浮生用胳膊夹着猫，一手拿着罐子，另一只手开了门走进去，把猫和罐子一起放到桌子后，他顺着猫咪湿乎乎的背撸了一把：“你比我可受欢迎多了。”
抱着猫一起去洗了个澡后，罗浮生拿着吹风机给它把毛吹干，猫咪并没有被吹风机的声音吓到，顺从地扬起头任他摆弄，银白色的项圈也因此露了出来。
“有项圈？看来你应该有主人，希望你的主人没有忘记把信息印上去……”罗浮生解开了它脖子上项圈看看，“沈面？”
“喵——”
“我猜应该是你主人的名字？”
名字后面有一串电话号码，罗浮生试着拨了过去。
“什么事？”
电话很响了有几下才被接起来，对面的人声音懒懒的，显然是刚被吵醒，罗浮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上面的指针表示才不过十点半。
什么人会睡得这么早？特别还是在自己的猫刚丢了的情况下。
“请问……”
“首先，问问题前报上自己的名字；其次，所有人都知道找我先要打电话去秘书办公室预约；最后，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从哪里弄来的我的私人电话。”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的罗浮生简直要被对方傲慢的态度气笑了，小猫捕捉到了主人的声音，敏捷地跳下桌子在罗浮生的脚边绕来绕去，伸出爪子去挠他的裤腿。
“喵——”
小猫吹干后的毛变得蓬松，罗浮生把它抱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个蓝灰色的大团子。
“等等，我听到了猫叫，你捡到了我的猫？”电话对面的人突然提高了声音。
“看在你声音好听的份上，爷就不计较你刚刚的态度，”罗浮生笑了一下，语气里故意带了一点恶狠狠的味道，“你家猫就在我手里，拿赎金来赎吧。”
怀里的猫很配合地“喵”了一声，倒真像是一起“绑架案”了，罗浮生愉悦地听到了对面人气急败坏的呼吸声。
3
“饿了？”
罗浮生看着扒着自己裤脚的小东西，好笑地用脚把它推远了一些：“别让我踩到你。”
“喵。”
“你的脾气倒是比你家主人好多了。”
家里没有什么吃的，罗浮生找出了昨晚那罐房东太太送的小鱼干。
宠物不能吃太咸的东西，他烧了一点热水泡去了多余的盐分，最后把泡软的鱼滤进碗里用筷子搅了搅。
小猫窜到桌子上，把脸埋进了碗里。
罗浮生在楼下的早晨铺子里随意吃了点东西，抱着猫往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慢悠悠溜达过去，昨晚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到最后，猫大爷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放心对方派人来接猫的罗浮生亲自给人送过去。
沈面报的地址在城中心最繁华的那截地段里，等罗浮生抱着猫走到那栋办公楼下时，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您好，”那人按开电梯，“老板在二十层等您。”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罗浮生才把眼神从这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紫色挑染长发上收回来。
有这样的职员，这老板该不会是个银发齐腰眉心一点红的中二少年？
二十楼很快就到了，罗浮生还没看清人的脸，那只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的猫已经飞快地跳下去，熟练地攀到办公桌上，然后窜到坐在那后面的男人肩上，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沈面嫌弃似的侧过脸躲掉这小东西的撒娇，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手点了点小猫的鼻尖：“看你下次还乱跑。”
没有敞开的窗帘遮住了罗浮生一路而来看见的暖阳，但这一瞬，他却好像看见了倾泻而出的满目阳光。
罗浮生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
“罗浮生？”
沈面像是才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个人似的，上下打量了罗浮生一眼，“没想到是你啊。”
罗浮生以为他会把自己轰出去，又或者找人把自己打一顿，但沈面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歪过头用手指去逗了逗猫。
“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晚饭吧——作为你捡到我家猫的报酬，这样可以吗，罗先生？”
沈面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一声“罗先生”让罗浮生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4
“喜欢你就要欺负你”这种小孩子把戏罗浮生小时候玩得简直顺溜无比，那时沈面还不叫沈面，而他们都是孤儿院的孩子。
沈面小的时候白白软软的一小团，眉清目秀得像个小女孩，被欺负了却不哭也不闹，一点生气也没有。
罗浮生对他与其说是欺负，还不如说是逗弄，不过是些往笔盒里放些毛毛虫小蚯蚓之类的小把戏。
也只有这个时候沈面的目光才会带上几分冷冷的情绪朝罗浮生扫过来，而始作俑者就回给他一个挑衅而嚣张的笑。
若是这样倒也算了，偏那另外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没轻没重把沈面锁进了卫生间，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等罗浮生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开始发烧了。
第二天沈面睁眼的时候，一排鼻青脸肿的小孩挨个同他道歉，最后还剩个同样鼻青脸肿的罗浮生坐在旁边得意洋洋地笑：“放心，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
沈面闭着眼睛靠在转椅上转了两圈，摊开猫咪的爪子用手指去摸它软乎乎的肉垫，尽职尽责的秘书烛九翻出一袋猫食倒了一些在食盘里。
猫咪脚步轻巧地跑过去嗅了嗅，伸出爪子拨了拨，又跑了回来窝进他的怀里。
“他给你喂了早饭？”沈面笑了一下，抬头问烛九：“我哥前些天是不是说要给我找什么私人保镖？”
“三天前。”
“就刚才那个了。”
“是，老板。”
5
和沈面一起吃饭简直比面对几十个人的围攻还要人不安，五点半钟出门的罗浮生觉得脚底下仿佛踩着钉子，每一步都要花出巨大的决心。
出乎意料的是沈面没有穿白天那一身正经的西装三件套，而是换了一件简单的条纹衬衫，深色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让他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猫咪乖乖地蹲在沈面的左肩上，亲切地冲罗浮生叫了一声就想要跳到他怀里去。
罗浮生下意识伸手去接，沈面一手按住猫，另一只手往他伸出来的掌心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你不许碰我的猫。”
“哦……”
火锅店的生意很好，大厅里坐满了人，两男一猫的组合引起了小部分女生的注意。
沈面带着罗浮生上了楼上的包厢，等菜的时候灰猫在空空的餐桌上翘着尾巴走来走去。
“喵——”
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罗浮生硬着头皮开口：“它叫什么名字？”
“凭什么告诉你？”
“那行吧……”
罗浮生无聊地用手敲敲桌子试图引起猫咪的注意，灰色的小东西飞快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指，眼看着沈面投过来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他飞快辩解：“这可是它碰我。”
火锅的味道确实不错，罗浮生毫不客气地吃了不少，结束的时候沈面那位杀马特秘书突然推门进来。
一份合约被放到罗浮生面前，他翻了翻问：“当你的保镖？”
“你不是要赎金吗？”沈面慢条斯理都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拿工资当赎金，你觉得亏了？”
“……我哪敢？”罗浮生签上了名字。
6
当总裁大人的保镖的确比当一个有上顿没下顿的打手要更舒服，不只有三餐供应，偶尔还能去住住五星级酒店，更重要的是还能天天看见一个抱着猫的美人在面前晃荡。
可惜也就只能看看。
小猫又从办公室里溜出来看他，罗浮生弯腰把它抱起来，尝试着去猜它的名字——两个月了，他依旧不知道这猫到底叫什么。
“额，灰灰？毛球？团子？”
小家伙在他怀里用爪子洗脸，不懂这个奇怪的人类在喊些什么。
沈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罗浮生皱着眉头朝着自家猫喊出一个个奇怪的名字，开始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联想，到后面就变了味道。
“都不对啊……那面面？面团？还是小夜？”
沈面眯了眯眼睛，慢慢走到他身后，掐着他后腰的肉毫不留情地一拧，罗浮生立刻龇牙咧嘴地喊了一声疼。
猫咪跳进自己主人的怀里，一人一猫留给罗浮生一个无情的背影。
今晚有个饭局，沈面出来的时候是被烛九扶着的，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嘴唇沾着湿润的酒气，眼睛却亮晶晶的，半弯着露出一个笑……
罗浮生把他接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心里有些莫名的憋闷，为有第三个人看见这样的沈面而感到不满。
沈面一直嚷嚷着不回家，罗浮生只好连拖带拽把人带回自己的家里。
一手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沈面，罗浮生把猫放到肩上，空出手来找钥匙。
两月前，他捡了一只猫回来，现在，他把猫主人也捡了回来。
罗浮生有点想笑，可旁边的醉鬼眼看着要歪倒了，他只好把人转了过来用怀抱给人做支撑，等开了门，直接弯腰把沈面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沈面沾上床就睡了过去，把床上的被子卷成麻花，罗浮生坐在旁边对着他发呆。
如今的大美人身上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目光冷冷地斜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么让人心跳加速，可从前说要欺负人的罗浮生如今却反而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
偏偏他还心甘情愿。
躺在床上的沈面安静又乖巧，罗浮生的手轻轻抚过他柔软的短发，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微醺了。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团子，也是这样又软又可爱，好看得不行。
罗浮生的手指从他的发间滑到脸颊上，沈面不自觉地张嘴含住了这个作乱的手指，吮吸了一会后又用舌头卷起来舔了舔，发现不好吃后便嫌弃地用舌头把它推了出去。罗浮生愣了一下，心脏跳得更快了。
他触电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裤子紧了。
去冲了一个冷水澡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沈面已经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沈面突然笑了。
他轻柔地喊了一声：“阿福。”
罗浮生愣了一下正想应他，却是那只一直窝在床边的猫先“喵”了一声，跑到了沈面的怀里。
难道……
用舌头舔了舔上颚后，罗浮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小名，床上的一醉鬼一灰猫都看过来。
“喵——”灰猫又应了一声，而那小醉鬼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罗浮生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原来他这样叫你。”
7
“醒了？”
清晨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沈面刚睁开眼，便看到面前放大了的罗浮生的脸，于是回答罗浮生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踹。
罗浮生也不恼，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双手攀着床沿笑嘻嘻道：“我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他半是野蛮地说出肯定句，爬到床边磨蹭他的脸，被沈面抱着猫用软乎乎的猫脸抵了回去。
罗浮生对上圆圆的猫眼，轻唤了一声：“阿福。”
“喵——”
“你看。”罗浮生把猫小心翼翼地抱走，嘴唇贴近他的脸，“给自己的猫取我的小名，日日夜夜看着它唤我的名字，你肯定也喜欢我。”
沈面没有再躲，反而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说我只把你当做猫猫狗狗？”
罗浮生只嘿嘿笑着，然后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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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的。”
“你敢欺负我？”
“……我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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